“呕!”
季昭翻身跪倒在床边,手指疯狂地抠进喉咙深处。
胆汁胃液混着双胞胎的骨灰吐在地上,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撕裂开来。
生理的恶心和铺天盖地的悲痛让他浑身痉挛,涕泪横流。
那可是......他孩子们的骨灰啊!
那个狗男人居然让他把双胞胎的骨灰喝了下去!
季昭吐得狼狈,可顾循却被他这反应弄得羞愤无比,尖声质问道:“侄女婿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滚!”季昭猛地抬头,抓起那个空杯子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顾循。“你给我滚!”
杯子擦着顾循的脸颊飞过去,砸在墙上四分五裂。
“啊!”顾循惨叫着后退,顿时眼眶通红。
被惊动的周令仪推门进来时,正好看到杯子破碎和顾循委屈无比的模样。
“阿循!”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顾循,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势。
确认没事后,她怒火中烧地看向季昭。
“季昭,你发什么疯,阿循好心照顾你,你就是这么报答的?”
顾循委屈地噙着眼泪:“既然侄女婿不待见我,那我走!”
然而他刚迈出一步,就被周令仪强势地抱回怀中。
“走什么走,还想要我的命吗?”
那急于袒护的模样,似乎生怕顾循再次从她眼前消失。
看到这一幕,季昭再也忍不住怒吼。
“周令仪,你知道杯子里装的是什么吗?是你的......”
话未说完便被周令仪恶狠狠打断:“我管它是什么,是毒药你也得喝了,那是阿循一片好心。”
季昭愣在原地,苦涩一笑。
是啊,她又不是没给他下过毒。
又怎么会在意他喝的是什么。
季昭看着她搂着顾循离开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。
“这事不能这么算了,你去桑拿房反省,好好暖一暖你那冰冷的心。”
甚至不等季昭解释,她头也不回,命令保镖将季昭拖进桑拿房里。
炎热酷夏,室外已是酷热难当,桑拿房里却被周令仪下令调到六十度。
季昭两天都没进食,身体本就虚弱到了极点。
强烈的脱水感和窒息感几乎将他吞没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膛。
泪水和汗水交织淌下,转瞬间蒸发成一层层白色的盐渍。
多么讽刺!
想当初周令仪为了治疗他的体寒之症,才建了这个桑拿房。
如今,却成了她为别的男人出气的刑房。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盒药丸。
带着遗忘一切的决心,毫不犹豫吞下第一颗药丸。
意识游离的片刻,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。
他自小体寒,婚后向来不染纤尘的周令仪放下身段,亲自设计图纸,挽起袖筒跟着工人一砖一瓦将这个桑拿房建起来。
她说:“阿昭,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寒了。”
一切虚幻在高温下被烤得只剩一阵云雾。
大门突然砰一声被推开。
“你在吃什么?”
季昭偏过头,将药盒紧紧攥在手心,硌得手心发疼。
“没吃什么,我太饿了。”
看着他苍白的脸,周令仪虽有疑虑,但声音总算软了下来。
“阿昭,你乖点,有脾气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发。”
她上前一步,揪起他的衣领,迫使他抬头看她。
“不过再有下次,就不是这么简单了。”
季昭心中苦涩一笑。
不会有下次了。
很快他就会带着双胞胎的骨灰,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。
第二天是季昭的生日,别墅里为了举办生日宴布置地富丽堂皇。
客厅里,顾循穿着周令仪准备的高定西装,对着镜子上下端详。
“令仪,侄女婿生日宴,我穿这个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啊?”
周令仪靠在沙发上,手指随意支在额角,眉眼含笑地摇头。
季昭视线猛地落在她手腕的NBA腕带上。
那是恋爱时她抢走的,说戴了他的腕带,就是他的人。
结婚六年来,她不爱戴那些昂贵的首饰,唯独这个廉价的腕带不离手。
如今居然还戴着......
不等季昭回神,周令仪施施然起身,脱下腕带戴在顾循手腕上,遮住他手腕上的旧疤。
顾循脸颊迅速染上红晕,手指有意无意摸向空荡荡的大拇指:“我总觉得差点什么。”
周令仪思索一番后,毫不犹豫朝季昭开口:“阿昭,把七彩玉扳指找出来,给阿循。”
季昭的心一阵痛过一阵。
那是周家的传家宝,向来只有男主人才有资格佩戴。
结婚时,周令仪曾亲手将它戴在他的手上,向众人宣布他周家男主人的身份。
可如今,却要给顾循。
季昭死死攥紧拳头,最终还是说了句好。
反正等他走后,这些东西还是会给顾循。
季昭走进房间将扳指拿出来,递给了周令仪。
周令仪不紧不慢帮顾循戴上,眼底满是宠溺。
“现在好看多了,和你很相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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